产妇呕吐是怎么回事(产妇出现呕吐怎么回事)

【编者按：小说《铁炉原》文化版，经过王鸿先生几年的努力，现已落稿，将由“铁炉塬”公众平台陆续刊出，希望能够得到广大读者的批评指正。本作品为作者思想，不代表“铁炉塬”平台观点。本作品属作者授权“铁炉塬”公众平台原创作品，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转载或作他用，否则后果自负。】

十

孔燮亮在朱溪里衙堂决定完了事以后回到家，铁工寿星老汉坐在门口，孔燮亮叫：“爷，我回来了。”老汉问孙子媳妇：“我娃又当啥官？”孔燮亮回答：“管银子。爷，我给你烧饭沏茶。”

老汉捋着一小撮山羊胡子，想叫嘴合上，但不听的咀儿偏偏合不上。他高兴的自语：“这媳妇强，又当一个官，财神爷官。比我舜爷的助手小禹混的好。小禹修路治水大半辈子，没见过银子。”铁工十五世老汉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孙子媳妇的来路。甘省或包省朝觐他带来的老女子。老汉想不明，这么灵醒的女人，怎么白塞给咱呢？老汉想了想，可能是他一世的阴功。

十月婚嫁到妹夫哥下葬龙凤山，她如果怀了身子，这还不说老公爱她，天天夜间两回。刚进被窝放一炮，早起倒尿盆他再射一精。不过老公道也听话，她叫他放她教他射。她说时机不到，老公控的给涌涌。她哄老公，用小手搓背抹蛋子：“你要想要娃，控制住，乖乖宝儿。”

新媳妇老老公过的恩恩爱爱。寿星爷好伺候，软面热茶倒尿盆。热水洗脚，把她誇到天上。公公，先给公公倒尿盆。公公说：“拿过来还有一泡。过来……”公公叫她掏家伙，一想不对是儿子媳妇。两个老婆死了多年。死去的老婆给惯的毛病。孔燮亮想：“你叫掏我就掏。你死了净身穿寿衣还是我的事。前几日妹夫的蔫蔫球我用帕巾给托呢。你哪个蔫蔫货咋比我老公那个梆绵绵。”

公公老给她孔燮亮鸡蛋上找鸡毛，茶不酽饭盐多尿盆倒不净，放在屋子有味道。孔燮亮总是说：“爸，我给你洗……洗。”最难缠没事找事的二位嫂爷。“倒尿盆算个啥，你应给我两擦屁股洗门门。咱都是女人，谁个没门门眼眼的。”门门们把气撤在门身上。新婚第一夜第一声：“饶命啊”铁工十七再不进前二妻的房门。有一次大白天，大妻凉国女硬把丈夫拉进房子，脱鞋解裤子。铁十七说：“饶命啊，夹的我痛。你夹过！你夹过？”凉国女伤心的哭：“我没她哪内……内功。”两个婆爷在一块商量，几回回说，趁男人不在，把铁干干烧红塞进她的必窝窝，看她能夹断几根。有好几回两位婆爷跟她闹过，铁工十七出面收拾两个家伙。孔燮亮逞势说：“拉风箱烧铁块抡大锤……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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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燮亮不知道铁十八把舌头塞进尿坑坑。她给后院门安了个外闩。每次小解或大解她先闩好闩再松裤带。铁十八拉不了风箱烧不了铁掌不了钳。他光想给三娘娘种个娃娃。亲生的中头彩，朝山觐主对着他呢。孔燮亮想：“这才是一大害。”

街北头到南头，一抬脚就到。孔燮亮她经常过去看看。父母年龄大了，妹夫哥死，老两口伤心了一阵子。近日老两口才知道木净真身妹妹的事。她父亲追问她：“谁的主意？你说！说…….”孔燮亮摇摇头。“我说合葬，是空棺合葬，你们弄个木人人，木人人？真的一样。”孔燮亮没办法回答，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妈问她：“听说玉璠回来了？你见了？”孔燮亮随意儿回答她妈的提问：“哪有的事。”她妈进一步追问：“有人见了，穿啥衣服什么花，就是没跟她说话。你哄我啥哩？”她妈汪汪哭了起来。

光绪乙未二十一年正月十五，北京没有花灯巡展，到处烧灯笼摔子炮。大清国国民愤愤不平，跳着跳着骂卖国贼李鸿章。签订卖国条约，割让台湾澎湖岛，赔银子20000000两，两千万两。北京人跳的高骂声底，害怕光绪帝奶奶听见。铁炉人天不怕地不怕，三官庙三不管。正月十二日会上，羊年第二会，一个老汉裤带㗜在嘴里，一跳一嘣的骂李鸿章：“日你妈！你妈的前门我看不上。生你个卖国相，丢你先人我孙子娃的脸。”孔燮亮上前要管，看见老汉双手攥着筒裤，万一松手，家伙明晃晃的。她心里想：“马年羊年跟求打不完的交道。算啦！算啦！”她退回后不再管了。孔燮亮在她妈房里，仅仅深吸一口气。她妈问她：“怀上了？”孔燮亮说：“哪有的事。我爸把我嫁给打铁的，喜乐让我生娃。”她妈安慰女儿：“你爸怕你年龄大，妈看的给你抱一个。”福寿堂有生娃怀娃的常任理事。尽管如此，孔燮亮她妈再没有提女儿怀上的事。她埋怨起来老头子来，不该把女儿嫁给公骡子。

在铁工世家，甭说怀不上娃，即就是把娃生在炕上，还说谁家的小猪崽子跑上炕。孔燮亮怀孕，自己有感觉，恶潮的厉害，吃了饭全吐掉。喝一口水也吐。铁十七说：“晚上折腾受了凉。”两个婆娘根据自己一生肚皮跟鼓皮一样，三个月还能怀个红铁疙瘩块不成。

现在，只有孔燮亮一人自己平量自己，不好意思去问别人。两年两歪三年两个，合同争执由她最后完成敲定。她要有明确的评估和清析的判断。她上轿前，她爸给她一包面面药，只说了四个字：“立马少顷。”

新婚之夜，双方就合同达成一致，孔燮亮把光净儿新郎塞进被筒，她自己扒光衣服，净身儿给他倒了一杯水，拿出一包药：“想生娃吃下去。”“管用？”“喝下去！”

她钻进被筒与他拥挫在一起。急狼儿要上她的身，她牢记父亲的：“少顷”“立马。”程序已经结束，“少顷”由她掌控。她哄着狼儿，让狼儿观赏她的两峯一勾。狼儿是吃快肉的郎儿，用嘴吮吸乳峯，用舌舐洗峯勾，直到肚皮下毛茸茸处。“少顷”时刻已到，她扶郎殖器进入朗宫。郎器活泼上下蠕动，她哄着郎宝宝，要想亲生的娃，控制点。于是乎，就有了“救命啊”和“饶命啊”之暴雷。

孔燮亮思索与分析，是不是第一夜怀上的。她对自己的分析判断没一点把握，只等时日可待。反正在这个家，随便吐随意呕，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份上。公爷爷道心疼孙子！“我娃想吃啥不合适光吐呢？”公公爹见呕见吐就恶心，跟着吐和呕。媳妇端上来的酽茶热饭，迈过脸单手接：“咬着牙子往下咽嚥吧。”

孔燮亮拒绝了男人被筒的要求。为了确保腹中的未知数，停止两人的狂颠行动，对胎儿有益处。孔燮亮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怀上没怀上，早作预防，合同是有期限的。惹了男人重新给前房说好话。老规矩老办法，双一单二，一号妻二号房没几个来回他晕乎了。他想重归于好，孔燮亮没一丝表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保合同如期完成，小心为上。孔燮亮对外不能宣告她怀上打铁的娃，包括娃他爸。她只有耐心的等待。万般的小心，五个月后再看结果。

五个月不到，光绪羊年头尾。孔燮亮搓澡。她擦完身子，准备穿衣服，用手触摸到自己肚皮不对劲，里边好象有东西，隆隆的。她用手托揉奶子：“有了。怀上。”

孔燮亮朝男人微微一笑，男人上了魂。在新房里，孔燮亮对男人说：“我告诉你……！”“甭告诉我，单一双二由你说你定。她切近他的嘴。”“我怀上你的种。”铁十七高兴的说：“真的?”“不信你摸摸。”

铁工十七抱起孔燮亮，在空中胄了三个圈，狂巅出门，朝铁炉街南头。他怀中的孔燮亮象个蒲花团。边跑边喊：“怀上啦！怀上打铁的娃，…….一百个怀上！……”

铁十七跑进药堂后屋神堂，把孔燮亮放在高背座椅上，屈膝跪地。孔燮亮还没悟觉过来，闭目冥思。

孔老板夫妇，老少石娃，坐堂的先生慌慌急急进来跪在铁十七之后。“这是咋啦？妈！你怀上我，爸也是这样跪的？”

在铁炉，女人怀个娃，母牛怀犊子，是再平常不过的了。只有哪些资历老不肯下蛋，下蛋之前“咕咕”，下蛋之后“咯咯”，撒一把玉麦豆过平衡瘾。孔燮亮不是这样。她首先平衡二位公嫂的关系。大房为大二房在先，她要像个小媳妇的样子。爷爷好说：“茶壶涮不涮无关要紧，只要茶酽，面再软一点，不要舀满。”老汉说娃：“想家不？牵个毛驴送你熬娘家。”铁公公还是老样子。最近又说：“盐涨价了！”孔燮亮黑间送尿盆说：“爸，我用皂角水洗了三遍。”她把尿盆放到嘴边说：“没一点味。”老汉说：“放哪。”老汉自知失礼，再不提尿盆的事。

马年四三，羊年四四怀上五个月。羊娃属羊，暂不能叫羊娃。她妈说：“高龄产妇，风险很大。”她不知道她妈怀她在种家翻耕的八亩棉田里，练罗圈腿功。她练功的地方是蒸煮洗涮端上端下，尤其蒸五篦子馍，双手拉风箱气上圆把馍催旋，那可是功夫一身大汗淋漓，没有个帮儿。

倒尿盆沏茶，黎明即起洒扫庭院，那是个不小的晨练。最近数日，铁工十七再不摸她的胸峯，手也不达下滑腿间。他赖了。每日起来，吃饱喝饱，拿上长汗烟袋，塞满烟叶子，出门大半天不归。打铁烧铁拉风箱柺柺。全是三个女人的。拉风箱柺柺孔燮亮一人。两个公嫂是铁工师，教她倒茶送水，甚至撸起衣服擦背。小三新媳妇只有从命。

孔燮亮不知道生娃人缝有多宽，三指还是五指。多干活人缝就宽。她妈在婚前就告诉她。所以，她有时抡大锤开坯，小锤儿叮叮当当，还象那么回事，打的铁钉还能卖出去。铁炉一代文化新秀，中英谈判首席代表成员孔燮亮，现在是大清国首个女铁匠。

三月梨花落地，将军百日祭到。铁炉公众领袖人物云集朱溪里。孔燮亮列坐，她老汉铁十七心里不平衡。诸葛黑龙缺席。他说：“脱不开身，棉花地要整，选种催芽，下红苕秧子。”在坐的说：“缺一个就缺一个，咱不能砸了长工娃的饭碗。”将军百祭日，大家商讨了半天，最后决定不搞，让四姑洞学童穿上做的校服，清明节扫墓。先生带领，不发表演说。邓世升敲着桌子强调重点：“给先生说清，不发表任何颂词褒语。”与会者让孔燮亮转告诸葛黑龙，作个清明祭词，不提铁炉不提孔玉璠，职业军人，联称潼关营卫指挥佥，战亡，长眠于此。

这些家伙的决定，孔燮亮一看就明白，心里很是不高兴。尸骨未寒，将军与妹妹，孔燮亮心理：“真叫人……。”在她——孔燮亮走之后，老家伙还指示领队先生：“不拔草不除枯，说古象古。”先生明白意思：“叫人一看是哥舒翰的部下。”

孔燮亮把会上的决定转告诸葛黑龙。诸葛黑龙对孔燮亮说：“大伙的决定是对的。玉璠死活还不能盖棺定论。将军因情而死。铁炉后生个个都是情种。你再生一个情种的儿子？你家十八惰情太重。”孔燮亮明白了。

光绪羊年谷雨，铁炉人种瓜点豆。披了一身一冬半春的烂套子棉袄终于脱下。孔燮亮显怀了，肚皮鼓鼓的。十五世老汉喜的合不上嘴。他原先捋胡须增强刺激感，让嘴合上，还起点作用。现在不行了，用手磕，颌上颌能合。公公爹惊呆了，尿盆自提自倒。吃没盐的饭喝白水都是香的。两个公嫂，一对贼雊碌碌大水门子眼，不知咋用。“哪么快？不几天。冬里双十到谷雨，我的妈呀，怪胎啊！咱两歪……？”

铁炉人知道孔燮亮怀胎，是在将军百祭日之后。母牛怀犊羊怀一窝母鸡下双黄蛋，铁炉人不稀奇，只是淡淡的闲里取乐聊上几句。铁炉婆媳同炕生娃多的是，也有婆媳婆三代同炕生。怀上娃，大惊小怪的，真是八辈子没娶过婆娘。

真的说对了。八辈娶过，八十辈没有生过娃。“不信，你去问我祖舜帝爷，他是山里的野孩子，鸟蛋变的，他爸捡回来的。”打铁人拿史证说服有疑虑的人，但大多数人没有去求真伪。

最近铁炉来了几帮求真也有求伪的人。他们想，有货拿回去用，伪劣拿回去试试。他们都是到过铁炉朝山觐主，由铁工世家安排吃住的。一日三餐由鼓肚皮亲作亲送。他们慊机会多看肚儿鼓鼓的脸旦緼緼的。八成是八，肯定是个男娃。求真如求佛。“祖爷叔，咋怀上的？给咱说说。”对方回答只有一句：“也不知咋一炮打响的。”他们无奈只有向事主怀者请教！“祖娘，你家里几辈儿媳怀个娃？来求你。”孔燮亮笑笑：“怀了就怀了。”

接二连三有甘省包省金城西宁府，听商人传的信，跑来打探虚实。他们看见孔燮亮，住下不走了，求不得真经难回道府。

孔燮亮还是孔燮亮。孔燮亮只是一个怀娃待产的媳妇。一日三餐伺候两个老人，伺奉公公，迎奉二位公嫂。她拉风箱抡大锤，有时也掌钳，小锤叮当指挥到位。她完全没有把自己当作一个怀娃的婆娘。她知道四四，不出力干活，娃难生哟。

北头到南头，就是百十步。平日孔燮亮箭步速栝，今日她颠着鼓腹一步一步。她爸她妈有病，她挺着肚子也得去看看。吃药不见效，一看女儿鼓肚肚的，病情大有起色。她央求父母：“你两到北头转转，女婿娃想你哩。”“好啦！好啦！明日个去。”

南北一条路，中轴子午线。达州到北京，官马一路行。两湖荆襄西北大草原，大秦岭大渭河，又滋生零河流域，铁炉是交汇点。一方水土养育一方生灵。明军屯田铁炉源，开创了铁炉新纪元。孔燮亮下嫁铁工世家，融汇了从公婚轮婚指婚抢婚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制度的方方面面点点滴滴。孔燮亮的婚姻，有点离奇古怪。自从有了婚姻约成而论，孔燮亮与铁工十七，是婚姻长河的水珠与沙碛。人类的婚姻没有鸟类对恋炼真。

铁工十七，从明朝登陆铁炉原排序与韩张邓明军屯田一样序列。铁工十七与韩国璋第十九代，是历史铸就的页码。孔燮亮与铁工十七的结合，演绎的是凤求凰。

光绪羊年端午节，孔璆明谢绝小两口送节，反倒丈母娘给女婿送节。平时的熟络，今日一抬脚就到。孔璆明首先高叫一声：“老爷爷！”老爷爷他大叔没有应声，眼睛鼻子嘴五孔发出强烈的回波。铁工十六相迎男宾女客。双方点头致意，宾主含首微微一笑。

孔燮亮她爸她妈落坐，她给沏茶倒水。孔璆明看见女儿的鼓肚肚，他暗想：“实现合同大有期望。保合同大于期望。”她妈抚摸着女儿腹尖尖，一再叮咛：“少走路、干活、着点。”孔燮亮笑脸菡菡：“没的事，妈。你怀我不是踩踏棉花地吗！”

前屋铁工房，掌钳人臭骂两个臭婆娘。孔燮亮娘仨急忙上前劝阻。一块烧红的毛坯在铁砧上，吱吱地冒着烈焰，两位臭婆娘使性子大铁锤扔在一起。孔燮亮捡起二十四磅，双臂左右开引抡圆。锤锤砸在锻件上，火化四锭。孔老板夫妇急急劝阻，流星锤儿使他夫妇不能上前。

孔老板夫妇以长者的权威训斥老女婿：“不心疼我女子，不心痛腹中儿？”孔燮亮抹把汗：“爸妈没事，我妈不是踏八亩棉花地么？”

两位婆娘越哭越伤心，铁工十七教训夫人：“哭！哭！就知道哭！”伤心的哭号压倒责骂的叱声。两位夫人媳妇跪倒在孔老板夫妇面前：“爸爸！妈妈！收下干女儿吧。”一个甘省凉固女，一个河北阱陉女，自嫁给铁工，没见过爹和娘。人逢佳节倍思亲。

孔燮亮临产，他爸没放在心上，她妈给娃预备了一些东西。铁工世家忙的打铁。临铁炉三省八地的几十家铁匠主盘计：“铁匠老婆能生娃？生下来看真假。啥时生？快生了？”孔燮亮肚子怀的娃，是打铁人王姓的王。天下王姓十二家，只有一家是真的。太原王，黄帝的血。其它王——国王，王牌，王位，王爷，王八下蛋，混进王姓里。铁工世祖，野孩子舜帝和他的工造部长垂，到铁工第十八代，继二百零八代老婆上千房，没一房生过娃。夜夜忙，夜夜白忙乎。无生就无生。有精无子，千古谜题无人解。铁工还是铁工，王还是王。天下打铁的都姓王吗？铁炉镇铁王村？铁王庄铁王乡铁王铺（堡）？王姓不出假才算怪呢！

铁工铁匠，在历史上是崇高无尚的行业。秦朝到明朝，一千捌百六十年，排行为老四。一官二吏三农四工五商。国家专管，行业注册制。铁工匠的名和姓，国家档案馆有案可查。司马迁他爷“孙靳昌主冶秦”，国家都监管着。历史上有法文规定：打铁人不准结婚生子，收徒继嗣。铁工十五恨彻儿娃，历史根源就在这里。

孔燮亮怀孕，打破历史常规，怀疑的泛泛九州域地十八郡：“不知是谁的种生铁工家。”有的说：“把关不严，结婚第一夜没验红。”附和者应声虫：“八成八，白帕帕抹的红药水。”孔燮亮听到嗤之以鼻。孔老板听到心中暗暗欢喜。他在分析方子的有效成分。种睢二位坐堂先生猛拍自己囟门，坐堂几十年，没想到堂主诚府这么深。党芹芹没有听到，但她想到了。女儿四十四，阿弥陀佛……

媳妇生娃，只有两家欢心喜庆。孔燮亮怀个娃，铁炉十八郡都在关注。孔老板夫妇：“要当外爷外婆了。”“多准备些红鸡蛋。”党芹芹回答的简单：“老姨！满月一定请你。”

关注与胆心，害怕失去祖宗德业，败坏铁工家门风气，由铁炉铁王分孽出去，沟东崇凝铁王村匠人。几堂铁主聚集在一起。“生下来是真的，是打铁人的血脉。咱们要弄方子去祖宗那。”堂主们说：“咱不能看人家生，咱抱养。”几位炉堂主商量：“什么方子，怎么搞到？”堂主门一筹莫展。

一位炉主机灵一动：“偷。他的方子肯定在祠堂神轴筒签里。”一偷两举两得，方子和神轴。清明咱不跑路了。

铁炉沟东铁王村，是明朝万历朝，由铁炉镇铁王村分支出去的，是行业的需求，大概与岳杨刘同时分户，滋生的村落。铁老大初登铁炉源，二百五十年，锤生铁炉镇，锻户铁王村，分孽崇凝王。铁韩村由河南巩义州铁沟村接踵而至，练钢铸材。铁炉文化历史名镇锤生铁炉源——铁炉原。

孔燮亮怀孕生娃引发的历史效应还在发酵。

孔燮亮一胎生两，都是男崽。铁炉人不惊不重，跟自己家的母鸡下蛋一样，咕咕咯咯表功邀飨，一把玉麦豆打发了。孔老板不惊，但心里头高兴，却表现的平和。孔板娘在房自喜捧腹，出了门亚亚淡淡。种睢二位先生一惊一乍。二位调侃：“一服一服，只治暴治症实。生娃秘方——孔夫子城府太深。”

第一个高兴的过了头的是铁工元勋，在孙子媳妇房门缝儿看见重孙子血脉荠荠，嗝的一声终止了呼吸。不惊不榨，叫来诸葛黑龙，停灵龙凤山庙，由三官庙和尚做道，葬礼满月一起举办。这是铁炉人的人生观：“双喜临门，丧事喜办。”

孔燮亮是乾隆皇帝新法接生的第二个姆娃。第一个是王云璋。四十四年之后，到她抓姆娃时，新法不再新。孔燮亮有临产征兆，新女婿找来老丈母娘。娘一到，娃说肚子疼。娘一摸，她说好了。娘不回去了。她与铁老公分居，娘睡一头，她睡另一头。她睡着了，娘替她操心。她意识模糊，撒娇却不知娘在脚头。“你受活我受痛。一口吞掉你的莍鸡巴，……狗圣。”娘用脚蹬：“死女子！”孔燮亮哎呦了一声：“痛死我了！”她娘打发人叫接生婆。

孔燮亮的接生婆是她爸登记在册的接生婆，渭南县府有备案，因为她爸是铁炉新法接生第一差老领导。第一代王刘氏已故。第一差领导是寿星。接生婆进门，还是四十四年前的一句老话：“烧一锅开水。”不过这位接生婆增添了两样新东西，竹夹夹和布手套。该动的手处用夹夹，血涌撕裂她带上手套。她知道扶正胎位。她用她的经验话语安慰产妇，想女孩的，她说：“丫头女娃头已出来，用点劲，用点劲。”求子的，她说：“男娃捣蛋，咬他妈的奶，踢他妈的门，忍点忍点。”

孔燮亮生娃，没有象她妈把疼痛与受活归罪一人。当时的孔老板脸都没处搁。坐堂的二位先生低声说：“生娃还有不痛的，羊下羊羔还哭号呢。”种先生说：“痛苦之后是喜乐，牙一咬就过去了。”

接生婆一脸汗淌，助产士孔燮亮她妈揩脸递东西。孔燮亮咬紧牙关，她想一阵过去，但过不去。生了一个，产妇说还有一个。“咬紧牙关挺着点，两个男孩都带仔。”有撕裂有血涌。接生婆还没有用她爸 的药面面止伤祛痛，孔燮亮没有嘶叫。孔燮亮没有脏语。昨夜梦中的一句疼痛与受活是呓语。孔燮亮厮声烈狂，但她尽量用四姑洞授课时的声律拟声语。她现在批注自己的声词韵语，是××还是√√。

铁工匠的真娃都是真料真崽平安落地，孔燮亮无恙奶水充足。孔燮亮怀里一个，她妈给她搂一个。接生婆说：“把娃头贴近心窝心脏。大人的心给娃传劲儿。不急于喂奶，注意屁股眼黑粑粑。孔老板喜吱吱，但不能表露。”嘴里夸赞接生婆：“娃把你叫干娘。”干娘的收费就是高些，她有明码标价。消毒棉，消毒竹夹，消毒手套，消毒口罩。她牢记元勋师婆的教诲，出气不能对着生门。孔老板在厢房炕上坐卧不宁，期待天明，合掌默颂，阿弥陀佛。

光绪羊年甲申七巧日，孔璆明老板得知两个外孙平安降世。他在铁炉铺面买了两个竹篾旦旦笼，一条扁担。一头装满鸡蛋，一头灌满小米挂面，让西湾石娃担着，送给亲外甥孙。他嘴里不停地嘟嘟囔囔：“保娃一年口粮，一石米一担蛋。”

孔老板到了铁工世家，元勋老汉现在已成祖宗，灵棺被诸葛黑龙送龙凤山，家里没有一点故去老人悲情之意，个个脸上挂着喜气洋洋的气色，包括铁工十八。接生婆收了费拿她一套接生器皿离去，带走了孔老板止血的白面面粉。三个媳妇一个生娃，人手宽绰。所以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铁工十七已经决定息炉停止锻造一个半月，过满月和埋他爷。铁工十六对孔老板夫妇显示殷勤，倒茶递烟等待点火。“抽。喝。坐。坐坐。他爷他婆。”

两个不会生娃的他妈，因停炉熄火换上一身新装，脸上搽的緼緼的。铁工十八用目光把她两位妈妈的脸胸脑勺腿门直至一双绣花鞋纽绊，就是瞅不见新妈产娘。他心里毛嗖嗖的，他心里装着她仨。尽管今日无人猜默他的恶意。他自叹自息：“这个家没他的地位。”

七月七过七八到，是铁炉集会。孔燮亮生娃的消息不胫而走。五百万平方丈赶集的乡众，在他们的柴屋堂房树荫下谈论铁炉生娃的趣闻。沟东崇凝铁王几位炉堂主在一块也议论：“真生，打铁的种。咱不能光看人家生，咱们也要自己生呀！”他们为求生娃，派出东方团队亲临贺驾，打探一些要偷的秘诀和途径，给娃送一石米（十斗280斤，一年口粮）给送粮的一再叮咛：“少问多听，欢庆之时不要忘乎所以，吐言有真假，就看你的本事了。”

送礼的人到铁炉，也听到了一些欢心喜形之语：“打铁人生娃破天荒。”“十月初十结婚，七月初七抱子，有牛郎担娃过海巡视探母。”有的谈论有实用价值：“初十立冬，热炕冷人，两人抱团热身，再行房事。”最后一位说的具体生动：“热了身伸出两舌尖顶牛，谁顶过谁，再分上下位。”

听的人一字不漏，东声韵平仄带回沟东。他们分析各种信息来源去伪存真，但真伪难辨。他们最后，一人一方回家试试，五个工作日看效果。

孔老板深信自己的秘方和秘方验证，就是两个外孙。孔燮亮对她爸的方子将信将疑。她吃草药如同牛吃草。从小吃药草使自己成为条杆女。这次生娃，她感到自己吃的几个药片吃对了。高龄排卵欲速不达。她吃的药是助功能性的。

孔老板和孔燮亮如释重负，两年生两和三年生两。现由孔燮亮九个月零五天四个时辰加半根香完成合同。看他铁工十七怎样给妻子下跪回话呢。

现在，铁工十七王能能作的，首先要做到的，摆正秩序，上下尊幼，再不能象过去一见面叔长兄短。媳妇给自己生了两个亲娃，和抱养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他给丈爸装烟点火，给丈娘倒茶让坐，想磕两个响头年关不到。他叫老铁工十八给两位老人磕头，以孔孟尊长有序。铁工十八无奈跪在地上：“丈……”刚出口又急急改：“爸，娘……”铁工王能用脚猛踢十八宄蛋子：“爸和娘是你叫的！叫爷叫婆！”

孔燮亮产后恢复的快，干黄脸变潮红妘，产妇变贵妇。她妈把王能叮识的很紧，寸步不离她左右，害怕不幸的幸性发生。一对大奶子不再是诱人的器官，是生命能量的储备宫仑。王能看见了手痒痒的。铁工十六要求抱孙子，两个媳妇劝他：“娃没有满月，满月了两个你一块都抱。”两个媳妇又说：“爸，你勤换衣服擦身子讲卫生，姆都娃咪不得老臭味。”铁工十六一天三擦三换衣，不抽烟不喝酒，等着抱孙子显晃他打铁人的种种秧秧。

光绪羊年七月处暑已过，地里的秋苗正直旺势，诸葛黑龙打棉花尖子，给红薯壅土，回家顺便给牛背一捆青草，单擩单铡，喂牛垫圈衬土。一天的活半天干完剩下的时间去龙凤山庙，铁十五元勋的灵丧道唱做的怎么样，和尚乐人和出银雇佣的男女孝子哭的真不真还是假号。诉词切合元勋的一生一世，恨彻儿娃他的一世祖是鸟蛋变的。至于司马迁写他外太奶没征求他的意见，就不哭诉了。诸葛黑龙现在才有时间为孔燮亮生了两个男娃高兴。前一阵子地里龙凤山庙。他去铁工世家商量交谈停灵和和尚做道。至于后来增加雇佣孝子，是世者他娃他孙子提出。并要气做道方丈订。孝子哭灵，黑龙说了算，要有成年男性摹拟重孙哭喊叫巴巴爷爷的哭叫，不能让老人家寂寞鳏独。

为了哭灵效果的逼真，诸葛黑龙领了两个男孝，要求暂不要给姆娃都喂奶，让他们两位竭斯底里发作。

诸葛黑龙很难进入管理层角色。一是故去的，二是初生的月里孩。一块办了，满月与下葬。形式怎么搞。名称怎样叫，前无古人后无借鉴。他诸葛黑龙也不是有学识之人，执事在铁炉文化染缸里蘸了一点墨液之人。满月葬日马上就要到，他得想出解决实施的办法来。他要求与东家主协商办事的细则，东家主爽快的拒绝。说：“你说咋办就咋办。打铁人没文化，只会敲钉子卖钱。黑龙羊娃你是兴邦立膳册立铁炉。于是诸葛黑龙想出，两事两办，互不照面。”

一家子事两场子办。诸葛黑龙得拟出两事两场的细则与布文。

上元古舜重二百零八代，今铁工十五世世主诞祐乾隆癸巳辛丑崩天嫔地。光绪乙未甲申七巧鹊散桥乌，兹定乙酉虞阳卯正回天归府兹告。

另一则：铁匠匠家乙酉虞遇巳正亥时诞旦兹布。

看的人说：“一家埋人另一家给娃做满月。”另一位则不然：“埋人生娃有啥了不起，诏告天下，多此一举！”

总主管监理诸葛黑龙的一对联子和门楣，各场的管事者一看就知道什么格调，怎样的原则，细事细办而定。龙凤山庙拜山祖葬礼，真孝子一个没到，用银子雇来假哭真号跟真的一样。下葬这天八月初七，有了秋气，两事两办，诸葛黑龙不让碰面。先办死人的。寅时临近卯时不卯，孔燮亮喊起她家所有成员，十八尊嫂。他们在前堂闱间穿好孝服系好腰草。两个新生命魂魄嫩脆，不宜出场，由老外婆看管守护。其余人员乘马坐车前往龙凤山庙。铁工十八提出要为三位阿娘赶车护驾，孔燮亮一把夺过鞭子嘚哦。

龙凤山庙哀乐齐鸣，梆鼓嘭嘭。奠礼起灵出殡下棺，第一锨土头号孝子。孔燮亮替两个儿子三锨土。孝子行礼垒土成陵卯时初露，他们已经回到铁工大院。

羊年乙酉正亥，穿麻戴孝之人全部换上喜庆满月新装。他们个个满脸笑容，一点看不出奔丧下跪磕头的影影囟儿。铁工大门两侧，右，舜喜垂乐五千年第一养，左，二百零八椽九捦鞅首生。横眉，毋庸置疑。

铁工大门内侧是礼品架子，三层阶步式。上一层已经摆满了各种面点造型礼品，大都是甘省晋省包省的，谁叫他们近水楼台先得月，造型各异，象征开天辟地第一斧。大都是马牛羊背上驮了两个胖娃娃。还有两个娃娃骑龙背。胖龙发福连四肢都退化了。晋省一家铁匠炉主续弦秦晋之好是凰求凤的造型，一男一女勾肩牵手奔入洞房，但没有腿和脚。

中午时过，来客掩坢，客人大都到齐。客是客主是主，忙事主客廋疏。孔老板拘拘谨谨坐在一边，无人问津道也高兴。月子房里娃她外婆已经下岗，无权再监视女婿娃的不良行为。她给女儿一再交待：“一定一定，绝对绝对。”孔燮亮不耐烦：“妈！记住啦，一百天。”

今天月子房里，两个娃她妈像未出阁的小姑娘，你争我抱总能有机会悠悠。怀里的姆娃比他妈更可爱，人人爱，抱的爱。两个娃他亲妈道显得不怎么可爱，但暗中有人爱。铁十八在哪里？

满月筵上，爱喝酒的举杯轮盏。不喝的，张大嘴哧巴吃吧。铁工十六是主，主不招呼客人。来客向他问好道安，他只是张大嘴巴点头回应。十五世今晨下葬，他不悲伤反倒喜气洋洋的。三省的宾客向世主元老敬酒，他接怀畅饮。儿子媳妇十八孙只把他当一位老人孝敬，也不敬酒，害怕他酒后失态。诸葛黑龙向他敬酒，他道接了：“南山娃，不容易。”他感激熬长工的。埋他爸，诸葛黑龙喊孝子行礼。他赶紧跪在地上磕头。一喊二喊三磕四磕，老汉他一直五磕。他说自己：“从没有听过别人的。”这一回，长工娃叫他跪，他不得不跪。叫他磕，他不得不磕头。他想不通，这是为什么？他看灵柩封口，心道不安宁起来。“难道我？”他不愿意失去刚到手的世主元勋。血肉孙子，他还没抱过呢。十八孙，他把他扛在肩上。十八孙骑他脖子上。他现在谋识是他三个妈妈，几时儿能为他生一个两个呢？

八月初七的满月筵，向世人验证了一个颠覆不破的真理，打铁人自己能生娃了。三省的炉主一再询问，他们拜十六还是拜新主？这个事，现在的元勋世主很难回答和决定。他一推再推，问的急了：“找王能去！”他生气的说：“要拜，让他抱上娃再拜。”老汉生气自娃生下来没抱过一次，哭声听的不少。

铁炉铁匠炉子七八家，世主只是他十六十七一家。十五元勋已死立即上谱晋主。怎么谱？和谁商量？新的但现在还不是世主，未来两世主的亲爸与谁商量呢？铁工世主只是王姓一族群，立新谱晋世主必找王姓共议。

铁工世家不行其职，一天只想抱孙子。为了满足老汉的心愿，两个姆娃让他抱一会。抱一会不屑说，吓坏了三个娃他妈。前两个，后为生娃的亲妈妈。眼睛一点不敢胡迈莳，掉在地上摔打的碗哪可不得了。三个妈说：“抱一会。”“再抱一会会。”老汉再次提出要求。娃他妈找诸葛黑龙。诸葛黑龙不姓王，他姓张。姓张的找克明他爷武举人王。一个姓张两个姓王，在王祠殿堂一根香，只拜不磕头，商量逝者进祠生者上表。

王家祠堂，乾隆年间大修过一次。光绪羊年破败而不残落。晋主上谱需要大修，无资无力。三人商定小修葺膳。补漏修洞，除尘粉扫，清除院内杂草破窟。主要给神堂换一幅新幔，让后人一看，祖先乔迁新居。

王家祠堂，建在纬北径东，除铁炉四大古建筑之外是一座雄伟的建筑。王祠建在洪武一代二代三代世主之手。谱系记载，其先祖是黄帝第五代没妈的孩子舜。舜烧窑得铁。垂主工师，打铁制器。舜册命垂为打铁人一世。锤主至三门峡铁峡涵谷四千五百三十五年，谱系二0八代，系为铁工世系。洪武铁工一世有谱文表叙，垓无德无功，只识烧锻。巩义韩人使铁为钢，有关公爷域国第一钢刀风范。故以启始。垓锻技娴熟，故列为一世主。以此类序。

王祠修缮出资没有争议，世主出一半。乾隆年由铁王巷老户分孽出的新四户大汉子芒，玉石造家房，三坊庆吉，文表师爷善出一半。剩下另星无银的出粮或出工，主要是铁王巷老窝穷主。

孔燮亮生的两个小铁匠娃惊动了他家两名世主。为使百代世主与小铁匠联手锻器，王家祠堂修缮进展顺利。铁匠炉也没有停火。婆娘多是非多，妈多是娃的福窝窝。两个不会生娃的妈专抱娃娃。一人抱一个从街北头抱到街南头。不知情的赶集人：“小屄多能，一人生一个，带牛牛的。”两个妈听到不羞也不赖：“我生的就是我生的！”

炉火不能停，事事要花钱。王能拉风箱烧铁，孔燮亮抡大锤。开坯锻毛，孔燮亮自己拉自己烧。她妈来看或给孙子送东西，说孔燮亮：“悠着劲儿，不要伤了身子。”丈母娘知道女婿房事咻咻，比他老头子劲儿猛。女儿还要生呢。孔燮亮说：“没事，抡大锤骨儿松。”她本来说缝宽，急改口骨松。

孔燮亮要做一家人的饭，他们不饿，在世的新世主要吃呢。按时按点她双手捧给老人，老人恭恭敬敬双手接过。十七王能叫来铁十八。他掌钳他抡锤，开坯锻毛。王能的点锤把铁十八的大锤引领不到锻点。王能扔掉手钳摔掉锤，用脚踢儿子。“进铁匠屋十几年，锤不会抡，铁不会烧。教你一百回，说你一万次，大锤锻心，小锤点根。你一锤打偏，我十锤收不回来。你一锤打尖，我百锤收不拢。”王能越说越气，赸耳光子骂他娘。王能不是有了亲养的见不得抱养的。孔燮亮没进铁工家，王能不知训了多少顿儿子。“不争气的，啥时能掌钳！”教孔燮亮教训铁十八，必然要加一句：“打铁没心，贼眼看你妈白宄子，劲儿那么狂。”新世主老汉吃完一大碗，抹胡子搁碗，说：“训的轻，拿榔头敲。”孔燮亮在一边往嘴里剥着饭不吭气。

两铁匠崽，脱掉夹衣穿半衫，满屋子前后跑。王能教训三个妻子：“房子满是铁疙瘩钢器，磕了碰了，我敲你仨的骨脊。”三个妈疼还来不及，甭说碰了磕了，操不尽的心哟！小家伙蛮吃疯长，浑身肉疙瘩。栽倒爬起，有时嚎啕几句，没人揪他自己爬起。有时自个儿跑到集会上，掺进人群。大人不悬心。当年的铁炉还没有绺柺小孩的。插个草儿卖都卖不出去。

两个碎人，一个他外婆抱，供老头子开心。一个在铁匠铺，滚爬乱耍，一身铁味一身臭气。他外婆给洗擦身子，敷上他外爷研沫药香粉。孔老板有时向老伴提出：“让我来。”送走一个香的抱来一个臭的。孔板娘说：“你给洗去！”

香和臭来回不断的替换，铁炉发生了意想不到骚乱。北京午门谭君被斩，两个精灵的跑到日本躲难。戊戌变法失败，光绪帝再没有狗年，他只是一个瀛台囚徒。中国彻底没有希望了，铁炉人伤心悲痛，国家期盼光明出头之日又在何时。铁炉会馆衙府已换新人，发文布告，民哭吾亦哭，民乱吾亦禁，民反吾以抓。铁炉民众只有一条路，哭！铁炉民众聚众哭嚎，谭君子死不复生。铁工崽儿嚎啕，要吃集会上的糖糕冰糖葫芦。他爸哄却说：“恢复了集市，爸给你我娃买两个狗尿泡。”文化新秀第一代孔燮亮哭的死去活来。她爸孔璆明无法劝解，民族之痛民众之哭。他想哭但他不会哭，只有伤心流眼泪。夫人会哭，哭声润耳。陪着女儿哭吧嚎吧。

泱泱东方人口大国，同胞四亿五千万，世界顶级财富大国，招来坚炮利舰。醒来吧，雄狮！开门吧，东亚病夫。洋烟皮鞋摆在街道两边，你们试你们穿不要钱。要租地，打借条，只要让我与贵国做生意，骂我帝国殖民地分子也高兴。大清国光绪帝还没一个外交部。有谁能应变，又有谁与外国人做生意。

文化新秀孔燮亮无心与丈夫打铁，专事研究国家新道道。孔燮亮上书光绪帝他奶慈禧婆：“无知挨打，落后亡国。国王且勿作儿童游戏。”

孔燮亮心神憔悴，两个崽娃子不管他妈悲伤与死活，还在找奶子吃。孔燮亮她妈病倒了。孔老板的健康没有受到影响。一个侍候一个，跟光绪帝一样熬日子。

光绪皇帝在瀛台受难时，王家祠堂修缮一新。北头铁王王姓族人作了简单的竣工落成典礼，挂上了神轴牌位，明朝的一世祖，康熙年补画的十世祖。点了两支香，一世和十世一人一支。王姓族人各位祷告：“二位先尊暂先享用。十五世晋主，二位血生表主，择佳日，你们再放开肚皮子。”

诸葛黑龙应铁工十七之邀，择吉佳日晋主上表。他根据老世主生辰八字，新幼主庚寅丁亥，定光绪戊戌年闰三月乙卯巳时开典。诸葛黑龙不姓王，王姓人有事都找他。诸葛黑龙侍奉的一家，每世系只一男，男的读到秀才级别，不再上渭南魁星楼，作文计工作，或掌渭南钱庄八十三家的一家。家主都是嫔主。婆婆的婆婆，婆婆的媳妇，媳妇的独儿和多女。诸葛黑龙掌一家之耕葹，戒女眷之护壁。诸葛黑龙在家中的地位特殊很重要，他是一户掌门人。在家的活不多也不少，地里活有轻有重，家里的卫生活儿不用他操心。女眷居多，干细活的人就多。诸葛黑龙吃一口及时饭，缝补浆洗衣服切身。闲来无事，他筒着袖儿在街道里转悠。他像个居士。他是个文笔抄手，写的对联挂得出去，经常有人请他。红白喜事他必到场。铁工世家晋主上表，王族续谱，他是大拿，他是执事。

闰三月初二铁炉集会日，诸葛黑龙把铁工世家晋主上表订在这一天。这一月无气，种瓜点豆棉花下地。脱掉了黏在身上一冬又臭又重的棉衣，男女老幼换上切身的夹衣。诸葛黑龙比谁家的都整洁平滑。一大早，铁工王能用钢钥匙打开铜锁，三个人查看前三殿的布置。前殿六面墙上，裱绘铁工世家一祖与嫡世足衍锤硷，都是在虚幻的云气蒸腾的桥上树下篱边熘打铁动态画像。壁画面面有明显的扫把划痕。屋梁上画着飞行的蝙蝠和吊垂的活蝙蝠。两个梁五根缘檁钉满帐子，有黑有白。祠堂东西院，堆满甲午马年雷电击毁的玉皇楼建材，现在用芦苇席子盖着。

王能打开主后殿门，神轴牌位不见了。六只眼一一神对上下左右前后盯扫，没有发现贼路。殿门两侧死格窗牖完好。三人相互发问。王能说：“钥匙在手是谁卸的？”

克明他爷王武举人个高眼大，发现殿山墙通风圆形亮窗木棂损坏。“有贼！神轴被人偷了！偷了。”

铁工十七王能首先受惊不安，他爷十五世今日晋主，两个十八崽上表告慰祖先。祖先被人偷了。“谁偷的？”三个人各抒己见。“三门峡，肯定是三门峡。多次提出还主山位。”其理由显赫。大禹治水垂工开炉。第一把锨镢头铁耙，夏国订的合同。“三门峡！”。诸葛黑龙摆摆头。王能反应：“二郎山？二郎神？二郎匪！”

三个人，两个是甲子塔尖的，六神无主。一个是地层的反倒镇静自若。举人王能一声吼出贼是谁，诸葛黑龙制止住他们：“各地来了二三十家。”王能补充：“三十八家，今日还有可能到的。”“事情照样进行。”两个甲子老人提问：“没了神位给谁？……”

“你们二老想想，一旦传出去，祖先被人偷了，倒了，永远起不来，以后朝山晋主，都跑到贼那儿去了。”两位老人赞同但心里没了主意。诸葛黑龙继续说：“几年前，我见过嫂子一副自画像，画的神了！真神真象。挂上，对外传说平时挂的是假的，过事挂真的。”王能问：“挂你嫂子合适吗？”诸葛黑龙回答：“有啥合适不合适，老虎撵猫上树最合适。”

三人合议，只有这样才合适。

三个象没事人走出王祠锁上门。他们在西山墙外侧转悠，实际是贼眼查贼情。诸葛黑龙：“不得了，这个人厉害，上走脚印下行印子跟咱在地上走路一样。你们看全掌全印，整整的。”他们更怀疑二郎山匪。打铁人哪能有直墙走上走下的。

三月二日，赶集的都是懒洋洋的。铁工世家前堂后房工棚院落街门摆满桌子。冀省河南的炉主，晋省的甘青包宁同行的同坐同吃同交杯盏。铁炉乡绅仕老，谈吐恭雅，动筷子节节有序。举杯邀饮，文语修辞。他们共同的话题，不谈逝老，赞美新生的两位十八主。他们都觉得怪怪的，往年磕了头上了表才吃。今年？

筵席正盛期间，诸葛黑龙突然宣布：“各省炉堂宾主，王姓。”诸葛黑龙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读：“不是每位王姓都能参加，不是清明上坟分馍。今日晋主献幼，有身份辈分的，铁王巷老户的尊者，乾隆年间分孽的四户长主到祠堂。”诸葛黑龙向孔老板夫妇他的尊者师授致意：“没你们事，坐坐。”他向孔燮亮交代：“让抱娃。你把娃交给抱娃的。记住女眷一个不能进去。”

王家祠堂门前广场上，王姓族长在前，各省宾主在后。内三层外三层围观的是四乡赶集上会的人。诸葛黑龙站在高阶台上宣布：“王姓族系，铁主十五世老，三门峡世系，舜垂工嫡世，二百零八之椽世十五主上祖牌位，现在开始！”乐人在前，黑龙导引，执牌位者十六世，在人搀扶下缓缓走进王家祠堂。绕前殿一周，进入主殿神位供奉。上香点薄向列祖告明，又添一列位，望上祖容纳。乐人再奏，三叩六拜，退三上二，直至神位殿外结束。

原晋主献位的王姓族人各省宾主站祠堂广场，诸葛黑龙宣布：“献主开始！”两位王姓族长抱幼主直进主殿。诸葛黑龙把一张展开的交王姓族人当众颂读：“望上祖传谕下二百0八椽——自大清光绪丁酉清明年祭，由你的亲肉蛋蛋奉祭，特奉告列尊。”献表上香三叩六拜二进三退完场。围观的铁炉乡众早有骚动，涌入前殿中院。他们跨入主殿神堂，观五千年垂，佸赏幼主与生母。

孔燮亮自画像白绢素缟，挂在王姓族堂正中央，似女而象男。是男人有闺秀之气质。铁炉的一位秀才说：“印度菩萨是女人到中国变男人，现在又变女人。男人的世事女人的天下。大清国哟。”

三月二日集散，王家祠堂门前人流穿行不息，都想观摩欣赏新神的尊容。孔燮亮还不知道自己挂在神堂龛合。观画的人以为王姓祖神返老还童。他们看了画像问孔燮亮：“祖先能返童，死了干什么？生娃又何用？”孔燮亮被罩在神龛薄纱内。这是诸葛黑龙的主意。诸葛黑龙给她要画像时，提出带一块透明薄纱，他要临摹，画像的效果透光反亮。孔燮亮想：“真是哪样，她有了老师有提高的机会。她就给他了。”

孔燮亮画像的上方，一直到殿堂椽檁，白素山阳竹浆纸第一行第一排舜和垂两字，人还能看清。舜下王摞王，一百一十三王，垂下王一线，矩离酌等字间一样。但王之后没一个人能看清。诸葛黑龙掞造的。主神轴被偷，没有参照物，只有发挥他的臆造天赋。

有远路的客人提出要走，铁炉油馍一个。孔燮亮给大家解释：“油馍不好带。铁炉锅盔馍一窄厚，能带多少带多少，教家里人尝尝铁炉锅盔馍。”

不想走的人，实际上想讨真经的，他们向男主求经，铁工十七憨憨一笑：“娃不是我生的，要问去问生娃的。”男人们把孔燮亮围住，连连求经问道：“怎么受的？”“咋样怀的？”“……生的？”“求啥神许啥愿？”孔燮亮不知该回答谁。她想解围，没人帮她。孔燮亮只好回答他们：“受的怀的生的求的，我写一本书，大家再来我亲仁亲授，发书一本。”

客人总算走完了，两个孩子把孔燮亮攘的住住的。哭的要到祠堂去。孔燮亮哄，哄也哄不住。“祠堂有鬼，有狼！有坏蛋！”孔燮亮做着鬼脸狼坏蛋的模样。铁工十六听见和看到只AO了一声，孔燮亮乖子，娃仍然不乖。

两个前妈，一妈抱一个到王家祠堂，门上挂个大锁。小家伙双手拍大门，不知该喊什么叫什么，使劲儿拍……。

两个娃想去祠堂看他妈。有奶的他妈和无奶他娘，小孩子火眼金睛看凶鬼。他妈是神不是鬼。孔燮亮没有死，就成了神仙。她不知道自己已在神仙位。他娃看见她，铁炉乡众看见她，以为是印度如来到中国变为女如来——孔燮亮。孔燮亮成为王姓祖位上的先人，没有引起骚动和疑虑，只因为诸葛黑龙蜡光调的很暗。火眼金睛三岁娃看出了他妈不是神。

两个幼主用手使劲地拍门，两个妈不知孩子啥心意，用狼鬼坏蛋哄。两个娃哭叫：“妈妈，你回来。”前妈妈说：“妈妈在家。”孩子哭叫：“妈妈，你回来。”

孔燮亮在审验礼单时，发现沟东崇凝铁王没来人。诸葛黑龙想要说神轴被盗有可能——。铁工十七王能：“清明节来过，我给发的馍，才不几天？”他们没有明语交谈，孔燮亮更不知道何情。他们仨核定，支出与收支基本持平，亏欠只是一点点。

两个光葫芦橛橛开始留辫子，现有筷子粗，留至擀面杖，还得多少年？孔燮亮每天给小家伙洗皲脸。哪是洗？用混巾擦两下，费很大的劲。梳小橛橛毛，两个最听话。孔燮亮经常一句话：“橛橛毛变尾巴，要个媳妇生娃娃。甩大辫挣大钱。”她娃用她妈的话再哄他妈：“有了钱买把香。”孔燮亮问娃：“给谁烧香？敬谁呢？”“烧你敬你。”娃说是“烧你敬你”手指的是王家祠堂。

王家祠堂虽没有写“女人勿入”但王族的妇人，迈脸走过祠堂，从不正视一眼：“心里卑歧藐视，敬的一群公羊。”

铁工十七一直把祠堂大门钥匙放的地儿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亲自开亲自锁，用手再捵捵，然后放心离去。神轴被盗，他想不出贼是谁。诸葛黑龙提示沟东，他说“刚上过坟”。他怀疑是三门峡。他本想回三门峡涵关祖庙，上表真龙降世，他又害怕真龙被偷。孔燮亮不防偷专防害。十八害十八，十八杀十八。孔燮亮一直设想杀腥的场景。大十八不规。大十八不但偷他两个妈妈的白蛋宄门门。他亲自验看他妈妈尿尿的坑坑。他用手塞进坑蘸一点放在舌尖。孔燮亮防的紧，大十八找不到机会。孔燮亮活的很累。没有亲人没有哥靠的。她没有说话的人，父母不能讲，家丑不可外扬。两位公嫂不能说，外地女人。她把自己当下羔的羊，

老公面前不能讲，已排世表抱养的娃。胡讲胡说，家法处置。孔燮亮孤军防贼庵，孔燮亮孤影护儿郎。

孔燮亮平日对两位嫂公说：“一人抱一个，他爷不让抱。”重点强调：“他爷不能抱。”那个年轻毛毛的，你盯住，看着紧，天黑关门上坑。孔燮亮把娃脱光，踩他爸骑他爸，有时尿在他爸身上。他爸乐，只是在这个时候，她想挑明，话到嘴边又留住。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她不愁日子，就愁那个瞎十八。

孔燮亮抱一个身后摔一个，到了南头，她放下娃，两个喊着——叫着，爷爷外婆奶奶跑进药堂。是人都叫爷。看病的抓药的爷爷奶奶叫个不停。孔老板抱一个，孔夫人却揣不起一个，嘴里骂着：“——你妈给你吃啥好的，一身肉疙瘩，奶奶抱不动。”孔燮亮在这儿，心境全然能放下来，娃有她爸她妈。她挽起袖子，帮她妈干一会，收拾拾掇一些零卒活儿。

孔燮亮在北头，只要一进铁工门，心揪在胸口，肝落在腑底。人常说家贼难防，她又是孤军孑影。唯一的关了门上了坑，她才松懈下来。“一天算完了，明日个……。”丈夫铁十七不知道老婆啥心情，他不想也不问，老婆难启言。女人吗，任人骑。男人下了山，孔燮亮心思：“什么时候日子才到头。十八……十八……。”她迷迷糊糊……。

铁十七王能一心想破祠堂被盗案。他无头无序，只是把钥匙在怀里揣个紧，早开晚看，媳妇还在。孔燮亮自己知自己被挂在王家祠堂。她不要求，她没心思。两个娃一个奸，她防不胜防。老头子一心想破案，找不到案件的头绪。三门峡是贼，他下不了势去三门峡。打铁人在窝子老虎咬人，出了门是小鼠。他自个去渭南，能不能回来。打铁人从未上过文化课，一二三四念的顺当，但不知咋写。数麻钱铜板掂量银子比戥子还准。

一万年的零口姑娘会说话不识字，无字可认。一万年后的铁工十七会数钱记不了账。人各有千秋，破案无能打铁第一。吴国的宝剑关公的大刀是他祖先敲打出来的。铁变钢，是他祖先对历史的贡献。千锤百炼，生铁块块渗碳变成钢，Y3——Y8，大刀与导弹，钢铁下的蛋。铁工十七是公鸡，娶的媳妇孔燮亮生了两个蛋蛋娃。历史在前进，人在变。铁工十七专致打铁。现代冶金学家用仪器测定的HPY，他不用眼瞅饰，锻件往尿水一焠，仪器都测定不出来。铁工十七祖先的刀具宝剑誉满蓝田商州山阳县。铁炉源，铁炉原，王祠被盗，历史所致。人怕出名猪怕壮，铁十七孔燮亮小不点儿。

作为人妇，孔燮亮九个月零五天四个时辰半根香生了一对娃。作为铁炉文化新秀，她开中国妇女先河一界。作为学者，她测定出天道与赤道。黄赤二道交汇点定在二郎神光光头上。作为地球物理学者，她指定出天道的弧括在二郎山二郎神左二三右二三。上邽崦嵫山是太阳神下海洗澡住榻的地方。

甘省天水上邽郡炉主马哈达，铁炉朝山拜主。他握住神母孔燮亮的双手不放。他说他的家乡，有个习俗每年七月七，织女牛郎入洞房，乡民聚众下海子捞太阳救太阳。太阳由崦嵫山西落掉进海子，害怕被淹死，年年打捞太阳，年年捞不上太阳。真没想到，你们铁炉把太阳救起，天天送给上邽郡。马哈达攥住女神的手不放，磕一头一跪拜。又说：“崦嵫山也有二郎神。太阳从神的头顶右二三左二三掉进西海，你老人家……”指女神孔燮亮：“测出天道线线两地牵揄。就象我妈缝被子两个线头一合。”说着一磕一拜，孔燮亮乘机撒脱手。

贼不打三年自招，这是职业崇尚的表现。古代贼是英雄，受人崇敬。偷太阳偷月亮，偷火种，盗仙草救民命。战国申君侯教唆一女子偷兵符救赵。司马迁专门给贼列传，表彰其历史功绩。诸葛黑龙把王姓头面人物招集到贼的出入之地方。诸葛黑龙给王姓头面人物上贼课，讲贼技，解贼功。他像四姑洞学庠的先生一样，用教杆指向墙面讲贼的五步曲。“列位注意听讲，各位们！五步曲，上行五步，下走五步。二十个脚，全掌全印。”诸葛黑龙用教杆敲击墙面。“注意！注意！各位们！步履均匀，弓步八度，步矩二尺一寸三，五步走完。下五步。”诸葛黑龙用教杆指着下行印，大家才看清脚趾向下。他继续授课：“上行如走龙凤山，下行如履柳沟泉。各位们，各位……。”

诸葛黑龙的授课，把在场的各位诱上贼业崇尚臆境：“这贼比哪偷兵符的娘们本领大多哩。偷男人的符不算偷，偷神轴的人才算大英雄。墙上走路如履平地，英雄来去自如。”大伙共同议论：“神轴不要了，英雄敬祖先，王姓也出英雄了。”

孔燮亮根据诸葛黑龙提供的数据，脚印步态痕迹还愿出贼人的年龄个高男性两人。她接过教杆从她理解研究的角度“走墙如走平地，人走路头向天，贼走路头昂仰。我给大家作个示范，看看黑龙分析的正确不正确。”孔燮亮让老公拿一根长竹竿，一人顶住，孔燮亮撑住。顶者顶行，撑者撑上。孔燮亮上下走了个来回，步履脚印与贼人一模一样。孔燮亮又走了几个来回，众人大开眼界。历史飞跃的千功。

偷神轴的贼，没有想到被偷的人把他们二人还原现形，而且已确定了犯罪嫌疑人，他们为偷到的东西而发愁呢。

贼人的线人得到情报，平日挂的是假的，过事挂的是真的。是扔掉还是敬起来，期望得到神轴的人争论不休。

铁王村人知道贼是谁。克明他爷武举人，铁工十七，王庆吉，王文杰，玉石房，大汉子芒商议：“沟东铁王本是同根同宗，康熙年分户，年年奔铁炉祭祖。路远沟深，偷神敬神。不再追究。全村全体一致同意。”沟东崇凝镇铁王村清明节再没有来过铁炉。

渭南知县知道王家祠堂神轴被偷告破，而且是一个熬长工的和孔老板头生女破的。再加上二十年前王姓族人与屯田之后韩张邓因一块碑子，双方讼事闹戒好多年，自己久久无能平息。最后，陕西弁督出文，他与临潼县长魏承凤出面调停。下策的下策，砸掉碑座龟头。县长张世英亲临铁炉，见到案件告破者，听了他们的破案经历，觉得很有意思。孔燮亮是他给过满月的姆嘟娃。诸葛黑龙，商县黑龙口在铁炉熬长工的娃，文略具备，通过脚掌全印破了案抓了贼放了贼，双方恩怨纠纷平息，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他感到大清国国运不倡，民事诉讼官贪贼盗案件积累。一个小小的官贪民盗烦劳慈禧太婆牵挂。于是他编组成文上奏朝廷政府，成立专门的破案侦技机构培训学府，避免案件告破官员随意臆断，减少错案要案积累。

光绪狗年有闰三月。四月初二已时小满。初八是铁炉古会，各方应酬两个孩子不听话，白天操心后院泄密，晚上又睡不好。孔燮亮躺了几天，他爸不知道，避免了喝苦汤汤药。但是，她听到她妈病倒了，一轱辘爬起来，抱一个牵一个去看她妈。她妈一见娃，坐起来了。娃把奶奶外婆叫个不停，奶奶有气无力地应声着。她妈说：“一冬天没吃过凉粉饸饹，初八会上想吃了一口，谁知……”孔燮亮说她妈：“想吃拿回来热一下。”“没热，没热。”

孔老板进来，给外孙一人一个杏，说是三炮台一个病人抓药刚送的。她爸对她说：“会上你妈给我说，她想吃文秀的饸饹。我说过两天麦子搭镰……她不听，你看……”还是种先生的方子。睢先生说：“症状是湿实具表郁热，凉攻热。”

麦子搭镰，缺吃的有吃的同样先割一绺吃新麦尝新面。都说：“这是人生的快意。”孔燮亮给她妈送了一升新面。她妈叫人做新面凉皮。香椿清水蒜泥油泼辣子，吃的人香的不吃由不得

她自己。孔燮亮她妈吃了半碗。

孔燮亮埋怨自己，不该送新面给她妈。她妈的病加重了。

二0一六、十、三十 20：15三校

二0一六、十、九 5：00二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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