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爱情故事(古代爱情故事人物)
贞观十三年(公元639年)八月,唐帝国西南边疆重镇松州,也就是现在因旅游胜地九寨沟而闻名的四川松潘。
睡梦中的松州居民突然被四周震天的喊杀声惊醒,起来后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所在的城市已经被敌人团团包围,这些装束奇特长着红黑脸膛的敌人漫山遍野数量众多,随后又传来消息说,这些敌人来自一个让当时的唐人听着十分陌生的地方——吐蕃。
松州人简直无法相信,天底下竟然还有人敢主动进攻自己身后这个庞大富强的帝国,这无异于在挑战无往不胜的天可汗的权威。很快,令人安慰的消息传来,本地最高军政长官、松州都督韩威已经迅速集结好部队并准备出城应战,松州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相信天可汗的军队无人能敌,于是在家里安心等着好消息的传来。
可他们等来的却是噩耗,唐军居然战败了!随韩都督败退回城的残余部队也证明了此事非虚。城内人心开始浮动,谣言更加变本加厉,说这些来自吐蕃的敌人极其野蛮,不仅没人读书识字,而且竟然以生肉为食,即令人恶心的所谓茹毛饮血;谣传这些吐蕃人很可能是狗的后代,因为听说他们连平时打招呼都是两手趴在地上学着狗叫。
据说,吐蕃的首领无比狂妄,胆敢要求我们伟大的皇帝把公主嫁给他,甚至扬言如果朝廷再不答应,就率兵到长安自己去娶!人们还进一步听说,这个敌人首领叫什么“弃宗弄赞”,啧啧,瞧瞧这倒霉名字,肯定是一个连祖宗都不顾的轻浮家伙。
随着初战失利和谣言四起,松州城笼罩在一片令人不安的阴云中……
一千多年后的我们已经知道,这个可怕的“吐蕃”其实并非妖魔鬼怪,而是古代藏族人在青藏高原建立的一个奴隶制王朝,其存在时间大致相当于中原的唐朝,而入侵松州的吐蕃人的领袖即那个名字奇特的“弃宗弄赞”,其实就是后世家喻户晓的松赞干布,其头衔为“赞普”,相当于国王。
松赞干布于唐贞观八年(公元634年)派遣使节,首度与大唐接触,此时他已 经基本上统一了四分五裂的西藏本土。在他的治下,迅速崛起的吐蕃王朝狂飙猛进,势力向东渗入唐蕃之间的青海,后者当时由一个叫做吐谷浑的王国统治,它控制着丝绸之路上一条富庶的分支——青海道,引得各方垂涎不已。
不久后,怀璧其罪的吐谷浑,遭到志在天下的唐太宗猛烈打击,帝国最杰出的将军——李靖完成了几乎不可能的任务,唐军出人意料地穿越茫茫戈壁和无尽沙海,突然兵临城下。吐谷浑溃不成军,可汗在敌人的疯狂追杀下,于逃亡新疆途中神秘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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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十年,李世民宣布将弘化公主下嫁由唐朝扶持起来的吐谷浑新可汗,但大唐皇帝当时肯定没想到,这一决定竟引来一场和吐蕃的突然战争,并进而导致了对后世影响深远的文成公主入藏和亲事件的发生。
原来,松赞干布当时正好派使者携带厚礼来长安求婚,希望能迎娶一位大唐公主。但是,对于这个自己不甚了解、且正对自己的属国吐谷浑虎视眈眈的新兴政权,李世民并没有表现出过高的兴趣,几乎没有怎么考虑就拒绝了这门婚事。
吐蕃使者感觉很没面子,不知道回去如何交代,就在这时候,他得知了弘化公主下嫁吐谷浑的消息,于是计上心来。回去后,使者对松赞干布说:“我刚到的时候,唐朝对我相当好,也答应了把公主嫁给您,可就在这时候,吐谷浑可汗挑拨离间,唐朝因此对我的接待标准下降了好多,再也没提嫁公主的事儿了。”
据说,深感受到羞辱的松赞干布大怒,马上抽调大批军队杀入青海,猛攻坏其好事的吐谷浑。尽管对方的战争借口相当拙劣,但养尊处优惯了的吐谷浑可汗却无力抵抗,只得逃走以避敌锋芒,人口牲畜被吐蕃掠夺一空。松赞干布并不罢休,率大军继续向青海四川交界的党项和羌族部落地区推进,一路如摧枯拉朽,一直打到唐朝西部边境的松州。
于是就发生了本文开头的一幕:松州都督韩威出兵迎战,但唐军却出人意料地吃了败仗,这场失败诱发了一系列恶性连锁反应,原来归降唐朝的当地土著首领纷纷转向投靠吐蕃,他们的叛变在很大程度上动摇了帝国西南边境的稳定,史载“边人大扰”。
贞观十三年(公元639年)八月,意识到形势严峻的唐太宗终于做出了强烈反应,皇帝以吏部尚书侯君集为总司令(当弥道行军大总管),率执失思力、牛进达、刘兰等各路将领,发步骑兵五万出征抗敌。
牛进达的部队最先抵达前线,此时松州已被围十余日。对于绵延两个世纪唐蕃战争所诞生的这第一位英雄,史书记载却相当不详,只知牛进达年轻时很可能参加过瓦岗军,后来归降李世民,南征北战屡建军功,官至从三品的左武卫将军。
这位在帝国统一进程中身经百战的将军飞速判断着形势,按照战场指挥官可以灵活决策的唐初军事传统,他果断决定不再按常规等待兄弟部队都到达后再请示总指挥侯君集下一步行动,而是要乘敌人不备,率本部人马趁夜发动突袭!
唐军果然初战告捷,猝不及防的吐蕃人在夜袭中被斩首上千。对这次战果,后人评价不一,或认为“大捷”,或认为“小胜”,但从整体战略态势来看,虽不足以决定战争全局的胜负,吐蕃主力也没遭受太大损失,但却扭转了唐军一再被动的不利形势,增加了大唐对吐蕃和谈的筹码,使唐、蕃双方以较为平等的地位对话。
不久之后,主帅侯君集以及执失思力等将领率领的增援队伍陆续到达前线,唐蕃双方进入了对峙阶段,都没有再出战。但是,相对于本土作战的敌人,战场胶着形势对远离后方的吐蕃军队带来的压力无疑更大。其实,从吐蕃刚攻入唐朝边界起,就不断有人主张见好就收,要求撤军回国,史载吐蕃大臣们以极其惨烈的“尸谏”方式向松赞干布表达了对这场战争的不满,且前仆后继,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其大臣请返国,不听,自杀者八人”。
在这种不利情况下,随着粮草不继人心浮动,松赞干布终于先熬不住了,不得不主动提出和谈。公元639年秋天,双方终于达成和议,吐蕃大军撤回西藏,吐谷浑重新成为唐朝的势力范围,同时也是唐蕃默认的缓冲区。
一年后,吐蕃人又一次来到唐帝国的首都长安,献上黄金五千两及珍玩数百,再次为松赞干布求婚。人们认为,这次来的使臣,应该就是吐蕃重臣噶尔.东赞域松,他被唐人称为禄东赞,当时担任着相当于宰相的“大论”,是松赞干布之下的吐蕃第二号人物而相传为阎立本所作的传世名画《步辇图》,记录的就是太宗皇帝接见禄东赞的情景。
与上一回不同,此次太宗皇帝已经了解了这个青藏高原新兴政权的强大实力,也从吐蕃派遣第二号人物亲自来朝中感受到了对方的诚意,遂欣然允婚。于是,一个即将远嫁西藏的大唐宗室少女就这样出现在历史舞台上,但让人遗憾的是,她的名字、生年均不详,亲生父母亦不知为何人,人们多怀疑她是太宗族弟江夏王李道宗的女儿,而在后来汉藏两族的史书上,则称呼她为文成公主。(关于文成公主的名字,正史确无记载,至于后世所传闻的‘李雪雁’等等,听听也就算了。)
西藏民间故事中,对于松赞干布派遣禄东赞求婚的这次事件,做了许多绘声绘色的描写,即使在后世喇嘛们撰写的藏族史书中,关于文成公主进藏过程的记载,其艺术性和文学性都远远超过了史书应有的范畴。
比如,藏族史书上说,唐太宗于禄东赞抵长安求婚时,多方刁难,歧视尤深,但禄东赞均一一化解,至于唐太宗如何五难吐蕃使的故事,早已在西藏民间广为流传。
据说禄东赞还给唐朝皇帝带来了松赞干布几封充满威胁性的书信,每当他解答了唐朝皇帝的一个刁难,就让对方打开一封,里面不但准确预见了题目,而且每封信的结尾处都扬言“要是这样做了你还不许嫁公主,我就要派遣神变大军前来,杀死你,劫回公主,摧毁你所有的城市!”
藏史继续写道,后来,在吐蕃使者解决了所有难题后,皇帝不得不按约定同意出嫁公主,但却让送亲的队伍先行出发,扣留禄东赞为人质达三四个月之久。但狡猾的禄东赞却继续愚弄皇帝,“讹其将一切丝绸焚烧,屠杀猪羊,焚毁一切山林,煎炒种子播于田中,致全无谷实,使汉地福运为之衰减”,随后趁间逃走,追上公主后一起返抵吐蕃。
尤其,西藏民间还流传一种说法,说禄东赞在护送文成公主的漫长旅途中寂寞难耐,遂设法引诱了文成公主,两人一路天雷地火,甚至还生了一个女儿,后来寄养在民间……
事实上,从唐朝的记载来看,禄东赞这次出使,得到的待遇远远优于一般外交使者。比如,《步辇图》空白处的题跋写道:
“贞观十五年春正月甲戌,以吐蕃使者禄东赞为右卫大将军,禄东赞是吐蕃之相也。太宗既许降文成公主于吐蕃,其赞普遣禄东赞来迎,召见顾问进对皆合旨,诏以琅邪长公主外孙女妻之。禄东赞辞曰:臣本国有妇,少小夫妻,虽至尊殊恩,奴不愿弃旧妇。且赞普未谒公主,陪臣安敢辄取。太宗嘉之,欲抚以厚恩,虽奇其答,而不遂其请。”
这些内容在其他汉文史书中也反复提及。太宗对禄东赞其实相当赏识,对这位吐蕃重臣极尽拉拢之能事,赏赐他右卫大将军的待遇(正三品高官,与宰相同级),还强行把一位李唐皇族姑娘嫁给他。
如果按照藏史所述,那么太宗对禄东赞刻意推恩在前,又扣留为人质在后,这样肯定导致前功尽弃,就完全不合逻辑。同样,唐蕃双方经过战争洗礼,才达成和亲协议,太宗又为何要多方刁难他所赏识的禄东赞,又何苦去得罪一个极具关键性的重要人物。
因此后人认为,“这纯为藏中僧侣,于苦读佛经、辩经之余,揽史自娱,所作之无聊趣谈,纯戏谑之语,此正合藏人好开玩笑的本性。也可能是误会禄东赞所娶的琅邪长公主外孙女段氏为文成公主,因藏人翻译汉文史料,常会有误解文意而错译者,因而指鹿为马。”也就是说,这些内容多是古代喇嘛们念经之余穷极无聊时的YY之作。
为了显示唐朝对吐蕃的重视,后世的藏文史书众口一词,说文成公主就是唐朝皇帝的亲生女儿,而西藏佛教史家则处于宗教目的,将她描绘成绿度母菩萨的化身,他们宣传说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是为了得到释迎牟尼像和弘扬佛教,从而将唐蕃间充满政治色彩的联姻关系,叙述得面目全非。
其实,这是一场双赢的联姻。偏居一隅的松赞干布娶得大唐公主,无疑对自身声望和未来事业极有帮助;而中原王朝自汉朝起,就有同周边民族和亲联姻的习惯,这是所谓“羁摩”政策的重要内容,起着笼络少数民族人心的作用。
奉命护送文成公主前往吐蕃的,是大唐宗室将领的杰出代表江夏王李道宗,按照后代一些历史学家的猜测,他可能就是文成公主的亲生父亲,如果这种猜测属实,那么皇帝的这一安排,也许让后人在波谲云诡的政治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的人情味儿。
这支送亲队伍所走的路线,就是著名的唐蕃古道,它“从陕西西安市出发,过咸阳,沿丝绸之路东段西行,越陇山,经甘肃天水、陇西、临洮至临夏,在炳灵寺或大河家渡黄河,进入青海民和官亭,经古鄯、乐都、西宁、湟源,登日月山,涉倒淌河,到恰卜恰(公主佛堂),然后经切吉草原、大河坝、温泉,花石峡、黄河沿,绕扎陵湖、鄂陵湖,翻巴颜喀拉山,过玉树清水河,西渡通天河,到结古巴塘,溯子曲河上至杂多,沿入藏大道,过当曲,越唐古拉山口、至西藏聂荣、那曲,最后到达拉萨”。
经过约半年的跋涉,送亲队伍终于在河源地区(一般认为在今天黄河上游的札陵湖)与吐蕃赞普率领的迎亲队伍会合。
史载,松赞干布与李道宗相见,执子婿之礼甚是恭敬。我们不知道,赞普恭敬的是泱泱大唐,还是未婚妻的亲生父亲,亦或两者兼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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