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妹子去北京去哪玩好(北京带女生去哪里玩)
她那时小,在一众的哥哥姐姐里,和易子婷走得最近。易子婷十七八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于是告诉她好些男女上的事情。譬如她哥哥易子恺只有在看见白欣宁时眼睛才会发亮,那种细碎的、晶亮的、热烈的光芒,像夏季天空的星星,璀璨而夺目;再譬如白欣宁后来好好的离开了,去了那么远的地方,而且除了知道人在香港外,一点音讯都没有;以及素日里温润如玉、浅笑晏晏的易子恺会在夜深人静时会哭。
说到易子恺哭,她其实也看到过一次。
那次是易子婷十八岁生日,哥哥姐姐们全部来了,她那年十五岁,被妈妈特许参加生日Party,易子婷牵着她的手,把她扔给易子恺,一边向他扮鬼脸:“哥,今晚我会忙得不亦乐乎,叶子就交给你了,好生照看着啊!”
她就这样跟着易子恺,整个晚上吃了好多冰激凌和酸梅水。易子恺很沉默,不大爱说话,就拿冰激凌和酸梅水打发她。她也乖巧懂事,没去打扰他,因为来之前,妈妈交待过,不可以和哥哥姐姐们一样疯。
再后来,易子恺走开了一会儿,她找不到他。哥哥姐姐们跳舞的跳舞喝酒的喝酒,她一个人无聊,就走出来,到外面透一口气。秋夜的萤火虫四处乱飞,一闪一闪的,像一盏一盏的灯笼,她玩心重,就追着萤火虫走走停停,然后在那棵桂花树下戛然而止,因为听见了克制的哽咽声。
白月光从浓密的树叶中漏下,她清清楚楚地看见易子恺。她虽然小,也知道这种时候,易子恺一定不希望有人看见,就像猫一样轻巧地走开。
一年后,爸爸妈妈分别和她说话,说什么以后虽然爸爸妈妈分开了,但她依旧是他们最爱的人,他们还是会给她最好的生活,最好的照顾,让她不要伤心难过。
她其实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就是离婚么?她懂!她早就知道他们会走到这一步,也就不哭不闹,坦然地接受一切,只是会在夜深人静时独自一个人流泪,就像那次她遇见的易子恺一样。
爸爸妈妈离婚后,她被安排在易子恺家,她于是叫易子恺“三哥”,叫易子婷“三姐”。
她的成绩是一点一点掉下来的,旁人只说她没有好好读书,只有易子恺问她:“是不是不想读?”她就点头。爸爸妈妈分开以后,她觉得万事了无生趣,读不读书都一样,读得好又怎样,读得不好又怎样,反正没有人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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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夕,易子恺问她:“叶子,想不想考到北京去?”
她不以为然,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易子恺就叹气:“你妈妈在北京,我以为你想去北京读大学。”
她就这样上了心,高考前的半个月发狠地读书,一个晚上只睡五个小时,就这样也被她拼到了北京外国语学院。
其实还不如不去,因为虽然咫尺,却是天涯。那些年,她只看见过两次妈妈,一次是新生报到时,妈妈在学校门口等她,跟她去宿舍,铺了被子,买了脸盆水桶晾衣架等,安顿好后,母女俩在学校附近的餐厅里吃了一餐饭,就分开了。还有一次就是大三那年,雪下得特别大,天特别冷,她一个南方人适应不了这种天气,发烧到四十度,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头都抬不起来。妈妈正好来看她,带她去医院打了退烧针,抓了药,熬了细米粥给她喝,三天后终于退了烧,却也迎来了当头一棒。妈妈说要离开,出国。
自此之后,她再也没见过妈妈。自此之后,她不再期盼。这世上人人都可以期盼母爱,她不可以;这世上人人都可以期盼幸福,她不可以。
所以,大学毕业后,易爸爸跟她说:“叶子,嫁给易子恺,好不好?”
她就笑:“只要三哥同意就好!”
哪怕知道白欣宁才是易子恺心里的白月光,也无所谓,反正嫁谁都不是嫁,反正幸福从来就和她无关。
易子恺其实对她不错,亲自带了她去定钻戒,小小的一枚,中间镶了一颗璀璨的红钻石。工作人员建议她换成银白色,说是更流光溢彩、光华璀璨,她只是摇头。去香港定制婚纱时,她也提不起半分兴致,只是任人摆布。
这次易子恺倒没有陪她来,她也没问,她素来不多话,易家人个个都知道她乖巧、懂事,这其中属易子恺知道的最甚。因为那一日夜里,她路过三楼易子恺的房间,听见里面有声音传出来,是易爸爸和易子恺。
易爸爸说:“子恺,你和叶子结婚,好不好?”语气低低的,竟是有几分乞求的味道在里面。
她是个乖孩子,从来不喜听人是非,这次是听见自己的名字,忍不住停了下来。
好半饷,易子恺说:“好!反正和谁结婚不是结呢?!”那声音竟是无奈而凄凉的,“只是叶子是个好孩子,怕耽误了她!”
“不防,我看那孩子性子清冷,和你相处倒挺好,我估计她也是乐意的。”
“随你吧!”之后,她听见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她来不及走开,易子恺就打开了房门,看见是她,蓦然一怔。
她轻轻一笑,低头走开。
香港,易子恺是不会来的。他来不起,他去得起这世上任何地方,独独来不起香港。易子恺和白欣宁的大学时期是在香港度过的,有一次易子婷告诉她,白欣宁离开,一直呆在香港。
易子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来香港的。
定制了婚纱后,她一个人在街上瞎逛。街上的人流量大,一拨一拨的,像赶集,这些年大陆的老百姓,有钱没钱的,都可以来香港,故此人多,其实看见的还是国内自家人居多。
但是她的目光多放在那些时尚的靓女身上,应该是高挑的、肤若凝脂、五官精致的,易子婷不止一次地在她面前形容过白欣宁,起先她一边耳朵进一边耳朵出,后来听得多了就记下了。
易子婷说:“哥哥最喜欢白姐姐长发,洗了头以后,及腰的乌黑长发披下来,衬着她高挑而玲珑有致的身子,是哥哥最目眩神迷的时候。白姐姐喜欢笑,笑起来细细的贝齿露出来,哥哥总忍不住凑上去吻住。”讲这些时,易子婷已经参加工作,不再害羞。
后来易子婷说:“叶子,你也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呢!和白姐姐的一样好。”听到这话,过了一个月,她就去理发店把长发剪了,换成毛茸茸的齐耳短发。
易子婷看见直说可惜,易子恺却是冷着脸训了她一顿,她只是不在乎,一边耳朵进一边耳朵出。
走了一个下午,腿都走酸了,还是没有遇见相像中的白欣宁。就知道找不到,以前是找不到妈妈,现在是找不到白欣宁。世界这样大,不相干的人倒是多得很,偏偏遇不着相干的人,就算是有相干的人在身边了,譬如易子恺,也遇不见他的心。
从香港回来后,她安分地待嫁,其他婚礼一应事宜,全部由易妈妈负责,她很是空闲,没什么事做。幸好易子婷会拉她去玩,有时是和易子婷的同事,有时是易子婷的朋友。
她们两个在一起,总是被误会,关系远一点的,会问易子婷:“是你妹妹吗?”关系近一点,知道易子婷只有一个哥哥的,就会说:“真乖巧,好像你妹妹一样!”
易子婷就大笑:“是我小嫂嫂呢!”
旁人就诧异:“这么小?”
“是啊!这样就只有我欺负她的分,她拿不了小嫂子的身份来压我!”其实也是说笑而已,易子婷哪里会去欺负她,怕是最疼她的一个!
还有一个人,大概是很早就认识易家兄妹的,用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她,又和易子婷窃窃私语:“白欣宁呢,这么些年,难道真的失踪了,再也不回来了,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你哥了?”
易子婷就说是。
“那就太可惜了,要知道,你哥哥和白欣宁当初可是那样相爱!”
“那又怎样,还不是抵不过命运!”易子婷叹气。
那一次她才知道,原来在易子婷的心里,最配易子恺的也是白欣宁。她以为至少在易子婷的心里,她是比白欣宁要亲厚一些的,没想到,没想到,人人的心里,她都不是最重要的一个。在这世上,她只有一个人,从来只是一个人!即便身边再多的人,易爸爸,易妈妈,易子恺,易子婷,还有不知身在何处的爸爸妈妈,心里都有最重要的人,都不是她!她只有一个人!
临近婚礼,一家人在一起吃晚饭,易爸爸怜惜地看一眼她:“易子恺,最近很忙么?不是太忙的话,带叶子四处走走吧!你们俩这个样子,哪里像要结婚的情侣?”
易子恺就说好。对她,他从来都说好。
他带她去吃饭,他说她吃得少,怎么总是一副要被风吹倒的样子。其实她吃得不少,只是吃起来细细碎碎很轻巧,很有教养,也很懂得克制自己,因为天大地大,都是她寄宿在别人那里,自然要乖巧一些,不可以惹人厌,不可以让收养她的人抛弃她。就像现在,连婚礼,她都是被施舍,只要白欣宁出现了,易子恺就一定不会再要她,她就会连一个家都没有。
吃了很多,好像吃得足够多,就拥有很多,譬如爱,温暖,家等等。
易子恺怜惜地看着她:怎么吃了这么多,还是瘦?!
“这样才好呢!”她停一停,回答他。
因为虽然吃得多,但是还是很少的样子,所以收养我的你们不会觉得是包袱,还可以继续收养我。就像我快要成为你的新娘了,可是还是你妹妹的样子,这样你就有空间想你的白月光,想你的白欣宁,不会抛弃我!
易子恺和她在一起,沉默时居多,他们去海边吹风,他会凭栏远眺,默默不语。那一刻她知道他已经忘记了她,那样一副遗世孤立,惆怅满腔的样子,不是在想白欣宁又是在想谁呢?
她安静地吹着海风,看潮涨潮落,看这个城市万家灯火,看头顶上深蓝的夜幕下点点星光。这一刻,只有这些东西是属于她的。她走开,坐下来,把赤裸的脚伸进细软的沙粒中,沁凉而温柔,她泪盈于睫。
过了些日子,易子恺开始请婚假。他在公司人缘好,领导器重他,婚假就时间长,且开始得早,他就带她去旅行。这是第一次离开家,大一时也和同学出去旅游过,但是没有什么钱,去的地方都不远,只是附近地方爬爬山啊,倒腾倒腾锅碗瓢盆野炊啊什么的,说起来不算是旅游。
大三那年有一次,约好了和同学去武夷山的,不知道为什么易子恺就是不同意,说是没有人陪着,不放心。
她那时是有一点点生气的,怎么就没有人陪着了,同学不是一起的吗?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原因,最后就想还是太抠门了吧,不愿意为她花钱。那时不知道为什么,学费是易爸爸易妈妈出的,生活费则是易子恺出。至于为甚么是他出,也没有人告诉她。
这次则是去澳门,全世界都知道那是个赌城,不是个好的旅游景点,而且易子恺连麻将都不摸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要去那样一个地方。后来想想,大概是因为离香港近,夜里吹着海风,会不会也是香港维多利亚港的海风?
第二天易子恺牵了她的手,带她去压马路。其实也没什么逛的,只是一间一间店面走过去。秋日里薄薄的一点风,迎面吹来,她嗅到的也不过是惆怅的味道。
逛了大半个上午,在那间服装店里竟然见着了妈妈。完全地出人意料,不知所措,连神情都调不到应有的频道。这些年,梦里梦外想念过无数次,可是见着了,却是这样崩溃。妈妈走过来牵她的手,泪流满面的她死活不肯,起先是缩到易子恺的怀里,后来拔腿就逃。
易子恺无奈,次日只好带她离开。
回到家,家里有个陌生的客人,正在和易子婷讲话,易子婷尴尬地介绍:白欣宁。果然是个美人,真正地肤白貌美大长腿。
那一刻,她心焦力粹,心想:原来这样难,什么都难,想要有个家,想要有个栖息的港湾这样难,想要有个如兄的爱人这样难。这世上大概没有什么是自己的,什么都没有,骗自己也没用,还是会穿帮的,还是会被收走的。她一贯以来都做得这样好,还是没用。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也不过几日之后,易子婷在她的房间里发现一封信,已是人去楼空。
易子恺于是焦灼地四处寻人,可是天大地大,到哪里去找。她平时就很宅,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去处,连个线索都没有,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串,只是焦头烂额。
这些都没什么,最怕的是黑夜来临,找又不能找,只好凄惶地等天亮,星星一颗一颗地数,羊一只一只地数,还是睡不着,有时浅眠一下,又会做噩梦,很快就惊醒,醒来背脊濡湿一片。人很快消瘦下去,整个人暗沉沉的,没有生气。
一日易子婷就问他:“哥,你是不是爱上叶子了?”
他只是一惊,半饷答不上来。夜里睡不着就在思索子婷的话,也不知道是还不是,只是记得叶子说是要去旅游,自己不甚放心,故没有放行,心想等他有空了,可以陪她去。然总有这样那样的事,就一直未成行。
后来去澳门,其实是已经事先知道叶子的妈妈在那里,就特意带了她去遇见,原是想为她做些什么,不料竟弄巧成拙,叶子哭得肝肠寸断,只记得自己心内也不好受,竟是隐隐作疼的。
这日白欣宁过来,想宽他的心,约他一起去郊外看雪。他抬头望向窗外,果然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心里就在想:那一年,也是这样的时节,漫天飞雪轻舞,着红色羽绒服的女孩子,由她妈妈牵手进来,一双沉静的眸子望向屋子里的每一个人,最后才看着他。里头盈盈波光微澜,仿佛细碎的星光冷冽,自己的心不明所以,竟然轻轻牵动。
他和白欣宁,终究没有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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